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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弗兰市长的“锦浓路”

作者:张西


周日(3月12日)结束了上午的《刘锦浓甜橙》话剧排练,看到演员们渐入佳境,剧组成员相处愉快,氛围温馨,心底甚是欣慰。做剧也做人,一切都在有序中进行。

匆匆吃了午餐,我带着摄制组,再度前往Oldsmar市,与朋友李燕和牙医陶立雯夫妇在“锦浓路”汇合。之前,李燕已把我的访谈提纲送到老市长手中,并与他约定,下午3点,“锦浓路”牌下,不见不散!

一辆车从我眼前驶过,拐到Oldsmar市“锦浓路”一侧的路边停下。


李燕说,是老市长,他准时到了。


车门打开,89岁的老市长杰瑞.贝弗兰笑咪咪地走出来。他穿着一件家常蓝色圆领衫,及膝的黑色大裤衩,戴一副黑边眼镜(猜是老花镜),脚蹬一双黑色软底皮鞋,猛一看,就是邻家一位和善的老父亲。


李燕和我上前迎接。


老市长站在摄氏28度的阳光下,指着“锦浓路”对我说:“这条路很重要,这段历史不能抹去。”


紧接着,我请老市长带我们到200米开外的“商业大道”(以前的老锦浓路)的路牌下,告诉我发生在那里的故事,他还真打算要徒步走过去。我连忙拦下,建议大家都开车过去,并示意李燕坐老市长的车,给我们引路。老市长幽默地说,“现在你们是我的老板,在家妻子是我的老板。”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老市长先给李燕女士开车门,然后自己再从车尾绕过去,开驾驶室的门。


我们看到眼里,都感叹:老市长好绅士呀。


我问李燕的先生凯文:你平时给老婆开车门吗?凯文只笑不答。


老市长站在“商业大道”路牌下,告诉我们当年为了将“锦浓路”带回Oldsmar市,而发生的一些事情。

我们一行9人来到老市长家,他的妻子在门口迎接我们。老夫妻一见面就旁若无人地亲吻,好像一对久别胜新婚的小夫妻

我在书房采访老市长时,Wanda对我家工程师说,“我和他好得就像一个人。”


巧得是,这天是老市长夫妇结婚67年纪念日。


老市长牵着妻子的手,与我们一起合影。还几次主动与妻子亲吻。看着他们那深情互望的眼神,我们都快乐着他们的快乐!


老市长说话声音不大,但思路清晰,反应敏捷。他出生在一个普通铁路员工家庭,小时侯很穷,苏格兰人,有四分之一挪威血统。他记得二战期间,他家住的地方,有个邻居是中国人,还是他父亲的小老板。他们家对华人印象很好。但很不幸,父亲在他13岁时,就病世了。


贝弗兰在佛州长大,读过大学,但没拿到学位,他只想学自己想学的东西。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个超市当小经理,干了一段时间后,因为不喜欢老板,就辞职,去了一个换屋顶的公司,在那里做的很好,赚了些钱;然后又去了一家园林公司,他喜欢做割草的工作。他说很幸运遇到妻子Wanda,他们养育了四个孩子。他不喜欢住在社区,他要住在一个小孩们能自由自在地疯玩到累的地方。因此,他搬到海滨城市奥兹玛。


贝弗兰夫妇的家,就是普通的美国中产阶级的样子,比我见到的许多华人的住房都陈旧和简朴。他对我说,自己特别喜欢历史。写过许多关于历史的书籍,在他眼里,没有历史,就没有什么意义。


贝弗兰说,他刚搬来时,奥兹玛只是一个900多住户的历史很浅的城市。现在已有1.5万人口。他一到这里,就开始挖掘和研究城市历史,第一个挖出来的人,就是城市创始人奥尔兹;第二位就是城市奠基人之一刘锦浓。


1913年,汽车大王奥尔兹就去迪兰邀请刘锦浓来帮他规划农业园区,1918年,刘锦浓完成了工作,为了奖励他的出色成绩,奥尔兹在农业园区命名了一条“锦浓路”,这条路在这个海滨城市站立了77年。


贝弗兰先生当过29年议员,三年副市长,十年市长。1994年,他当市议员时,因为经济发展的需要,“锦浓路”被更名为“商业大道”。深知历史重要性的贝弗兰承诺,“如果哪天我当了市长,一定把这条路带回来。”6年后,他果然当了市长,一上任就着手办这件事。由于商家已签定法律合同,不可能更改商业大道。态度坚定的贝弗兰市长,想了一个两全之策,他在商业大道相邻200米处,开辟了一条“锦浓路”。


虽然这是短短的一条路,却是这个城市历史的一部分。也因为贝弗兰市长的灵活做法,我才有机会,再一再二来到这座城市。相信以后会有更多华人慕名来到佛州,直奔坦帕湾的Oldsmar市,拜访“锦浓路”。


凯文先生说,这条路虽然很短,却有一个长长的历史。他见证了这条路的变迁。以前他送孩子上学时,常常经过“Gim Gong Road”,他曾猜想这条路可能与中国人有关,很像中国人的名字,但又不是正儿巴经的拼音发音。但是有一天,发现这个路牌换成了“商业大道”,又过几年,商业大道旁边又出现了一个“锦浓路”。他说真想不到,一个普通华人,竟然是这座城市的奠基人之一。


的确,这一变一迁的过程中,藏着贝佛兰市长为华人所作的一番艰难努力,他为此想过要为“锦浓路”专门立法规;与其他议员拍过桌子;为带回这条路,他的两片嘴皮说过一火车话。而这一切只有她的妻子Wanda是见证人,oldsmar市、坦帕湾、佛罗里达甚至全美的华人都不知道。

同行的杨惠君先生说,自己并不了解刘锦浓这个人。可是8年前听一位佛州著名画家提到过,因为那位画家声称要为植物魔术师刘锦浓画像。想不到,画家嘴里的刘锦浓,就曾经在自己家附近工作过两年。


刘锦浓,12岁赤手空拳来到美国,却获得了一代又一代美国人尊重!美国记者乔伊·华莱士·狄金森 Joy Wallace Dickinson在2017 年冬季版的 Reflections 杂志撰文:“尽管刘锦浓很孤独,但他与迪兰社区的关系仍然是一种爱与尊重。他于 1925年 6月3日去世后,几位主要公民担任了护棺人。2000 年,他因对该州历史和文化做出的重大贡献而获得大佛罗里达计划的认可。”


美国农业部网站高度评价刘锦浓:“他立志行善的信念改变了佛罗里达州的柑橘产业,并拓宽了许多果园种植树木的季节性范围。虽然他的生活很简单……他确实尽了最大努力为他之后的几代农民创造了一些好东西。”


许多人不明白,自己的行为决定了是否获得他人尊重。如果你什么都没做,就要求被重视,要求被优待,恰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被不平等,被岐视!人人长着双手,长着脑袋,为何总哭闹着要求被存在感呢?如果你真的为这个社会做了贡献,还怕别人不知道吗?


一个人为造福后人而执著改良植物的信念几十年未改变,这是真爱;


一个人对一件事念念不忘六年,最终实现了承诺,这也是真爱。


贝佛兰先生和刘锦浓相差77岁,不同时代不同族裔不同肤色不同生长环境不同文化背景,却有如此奇妙的看见,失去,又找回来的缘份,就算不是上帝的善意安排,也是人间的一段佳话,令我唏嘘!


无论善恶,人性是相通的。那么多艺术作品都在揭露和展示人性的丑恶,而我在挖掘百年历史的过程中,总能幸运地邂逅和捕捉到一些生命中温暖美好的部分。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光,该有多么寒冷!正如朋友子娟所说:“这个世界的美好,就是因为有这些把温暖传递给人们的人。”在我写过的历史人物中,援华飞虎队;奥克兰创始人卡朋蒂埃;哥伦比亚大学捐款人华工丁龙;有着植物魔术师美名的刘锦浓;开发并激励刘锦浓园艺技能的芬妮.伯林格姆小姐;因欣赏而命名“锦浓路”的汽车先驱奥尔兹;坚持把“锦浓路”带回历史席位的杰瑞.贝佛兰老市长,都是带给我们光的人。


因为挖掘出这些有光的人,并用我的方式分享、传递、感动更多向善的人,我的生命充满幸福感

期待4月9日能把这部用心之作呈现给坦帕湾华人们观看,让更多人了解,刘锦浓为什么喜欢说:人不只是为自己活着,而应该为后人做些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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